“不管怎么说，就是形成一个开放，并且有序的讨论平台。”余晖说。应该对目标进行分解，短期能做到的尽快去做，而不能完成的一些目标则可以通过试点来做。
余晖：教改需借鉴医改经验 先设定短期目标
搜狐财经 祝慧 2010年03月26日
3月28日，为期一个月的教改规划纲要第二阶段公开征求意见即将截止。在这段时间内，教改纲要成为各方讨论的热点，同时社会各阶层也都在为完善纲要出谋划策。作为民间机构，长策智库对于教改也提出了很多建议。教改所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该如何破题？日前，搜狐财经专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长策智库执行总裁余晖。
整个教育改革需要一个框架
“我们现在正在做系列报告，拿出一些数据来证明我们的一些观点。”刚一见面，余晖就表示，长策正在给教改纲要提出完善修改意见，“等这些全部完成，我们将交给相关部门。”
2月初，长策智库刚完成一份《中国新教育体制改革论纲》，这份论纲在最前面直接表明，“我们试图就新教改给出一条清晰的路线图，希望全社会以我们为批判的靶子，为这场关系到民族前途的改革创造出一个公开讨论的民主氛围和公共空间，哪怕像新医改那样经过3年之久的大讨论。”
“医改这3年的讨论其实收获很大，教改应该沿用这种大讨论的方式。”在全程参加过医改讨论的余晖看来，教改同医改一样，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需要全社会的讨论才能找到正确合适的方向。
“这个规划方案涉及到改革和发展的问题，发展是要建立在进一步的改革之上的，所以我觉得重点应该放在改革上，现在我们高兴地看到，改革的比重在整个规划纲要里面占的比重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发展，这非常好。所以未来我们要通过进一步的广泛的讨论，能够形成一个更高的改革共识，使方向更加明确，这样就可以真正启动教育改革。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行政方案的话，我觉得这个改革可能又是浪费时间。”余晖认为，在进行整个教育改革之前必须有一个框架，若没有这样一个框架，就会造成所有人都在谈教育改革，但杂乱无序，毫无结果。“这个框架就是告诉你，我的侧重点是什么，我就是要将钱投在效益最大化的地方。”
公共财政教育投入结构和流向要调整
谈到教育改革问题，不少人都认为应该加大教育投入。征求意见的教改规划纲要专门提出了“提高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比例，2012年达到4%”的具体目标。”
对此，余晖表示，比照国际一般水平，这个目标并不算高，但若这些投入目标能够实现，并且做到合理有效的分配，那么所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容小觑的。
事实上，早在199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就提出了财政性教育经费占GDP“本世纪末达到4％”的目标，但“本世纪末”目标并未实现，也未见有人为此担责。
“目前的教育投入主要是投向了高等教育，基础和职业教育方面投入反而不足。我们不是说反对政府投入，就是说政府投入这个结构和他的取向一定要有所调整。政府教育投入中的百分之六七十都应投向义务教育阶段。”余晖认为，政府重点投入的地方应该是基础教育，至于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如果有民营机构愿意来投资，政府完全可以放开，让市场自由竞争。“在一些基础教育和特殊教育领域，政府完全可以通过付费购买服务的方式来实现。”
在余晖看来，为了保证公平和效率，国家在义务教育阶段的的投入应采取按人头定额拨款的方式。“国家设定基准收费标准，政府根据这一标准依学生人头数向所有公立中小学拨款。民营中小学如果愿意参照政府对公立中小学的监管措施开展教育活动，政府也应该依照同样的方式按学生人头拨款。”
那这个基准收费的标准该如何来测算和确定呢？对于这个疑问，余晖的解答是，由有关教育专家依照基本水平的义务教育提供所需的成本进行测算、拟定并经过全社会征求意见，在一定时间内形成政策与法规。
“当然，为了实现不同地区基本义务教育品质的均等化，依照基准标准确定的政府拨款水平或许在不同地区有一定的差异。所有教育机构，无论是公立的，还是民营的，学费在基准标准之下的部分不向学生家长收取，而是转向政府申领拨款。”余晖强调，这个基准标准的设定水平不能太低，必须达到让绝大多数，至少要保证90%以上的适龄学生可以免费接受义务教育。
管办分开，让学校走向法人化
当然，除了投入的问题，教育的去行政化也备受各界关注。就此，规划纲要起草者明确提出了“把促进公平作为国家基本教育政策”的口号。那么教育去行政化该从何突破？教育公平如何实现？余晖的答案是，让学校成为独立的法人，建立以校董会＋校长负责制为核心的新型法人治理结构。
“这个理事会的结构除了出资方还有很多利益相关方，政府、学生家长、学校这些人都可以在这个理事会。”余晖认为，造成教育行政化，主要是由于很多学校都是政府出钱建的，那这个产权就是属于政府的，而不是属于教育部门。学校与教育行政部门形成上下等级关系，同时，学校内部的组织结构又复制了与教育行政部门的等级化制度。所以，要推进高等院校与教育行政部门的管办分开，让所有公立高等院校不再成为教育行政部门的下属机构。
余晖认为，政府应该是担任监管者和出资者，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对所有的高校，首要的角色是监管者，对违规的事件进行惩罚；其次，还可以出资者的身份扮演教育公平推进者的角色。
“在去行政化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到管办分开。因为一旦政府做了直接投资就必然要去直接管理，除非这个市场上只有公立学校，如果一旦有别的资产性质的社会资金投入进来，那政府就很难做到真正的监管，从准入、规划、到监管，这这整个链条就失去了公平。”余晖指出，正是由于管办不分，导致民办教育很难发展，而只有管办分开，有了多元化投入之后，民营资本才能进来，才能弥补政府投入的不足。
“行政化和法人化他的真实意义在于，政府不要直接的去管理学校。管办分开就是要建立一种公平公正的机制，这是一个过程。”余晖说。
规范短期和长期目标，借鉴医改模式
“其实去行政化，关键是要去政府行政化。”余晖认为，教改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行政体制改革。在教改的过程中，为了做到公正公平，不要放在行政系统中去改。“医疗改革一直没有通过权力部门来进行决策，只是去监督，进行执行，我们是不是也可以采取这种方式？”
20009年底，教育部公布2010年工作重点指出，今年将成立国家教育综合改革办公室，统筹推进教育体制改革及试点。但余晖认为，成立专门机构推进教改本身值得肯定，但是希望这个机构是放在一个更公正中立的部门，比如人大。
“而且教改不能够完全按照规划纲要来做，因为规划纲要太模糊、目标不明确。”余晖的建议是，首先制定一个短期的改革方案，因为规划纲要是描述的一个长期的目标，还需要进一步修改，以得到社会各界共识度更高的规划。“简而言之，就是将近几年和后几年要实现的目标，分得非常清楚。可以考虑在纲要里再分出来个五年教改方案，将目标规范起来。”
余晖提到，应该对目标进行分解，短期能做到的尽快去做，而不能完成的一些目标则可以通过试点来做。
对于怎么来确定短期目标和长期目标，余晖认为，可以通过一些中立的民间机构来提供一些教育改革的方案，然后在此基础之上决策部门再通过更大规模的学术性和国际性的研讨，把大家基本达成共识的部分规定下来，然后形成最终的征求意见稿。
“不管怎么说，就是形成一个开放，并且有序的讨论平台。”余晖说。
